三米

拖延症晚期患者

当棋魂遇上哑舍(番外1)

   我是白子虬,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围棋名手。

  

  我的师傅名叫褚嬴,是一个十足的棋痴,当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就知道的事,在我五岁那年,在厨房饿得找东西吃,翻到了一个藏在柴火边的棋盘,当我触摸到拿出擦不干净的泪痕时,里面便冒出了一个穿着白袍子的“鬼”。

  

  “少年啊,如果你能看到这伤痛的痕迹,就让我住在你内心的角落里吧”

  

  在后来的日子里,他一个劲的想让我带他去下棋,找神之一手,我也一个劲的找各路道士和和尚,神婆,寻求驱鬼驱邪的法子,最终还是我先宣告失败

  

  加上,我的父母本就有意送我去棋院,虽然我家的家境并不宽裕,但我的家族确实是一个没落的围棋世家,当褚嬴知道后,便更加努力的不断的对我灌输一些围棋的思想与理论

  

  “小白龙啊,围棋很有意思的,这十九道中,361个交叉点,在这棋盘上,便可以交错出无数的精彩的对局。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越是帮褚嬴下,越是对围棋这东西着迷。

  每一个妙手,每一个险局,和对手在棋局上的交手间的厮杀,都让我心潮澎湃

  是啊,围棋真的很有趣,当我带着褚嬴辗转过江南,京城,北疆和西域等地,见过各色各样的人,见识了更多的高手,当我听到各个老人对我的夸赞和褚嬴的肯定,更加坚定的想成为当朝的围棋名手。

  

  身侧有褚嬴的鼓励,身前是令我着迷的围棋,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。

  

  当朝的皇上听闻到我的棋力高超,便招我入宫对局

  那是一个阴天,一个内官在我面前宣读圣旨

  

  “尊上有旨,招汝进宫”

  

  我本以为褚嬴会很兴奋,至少应该是开心的,但他的眼里满是惆怅,像是想起了南梁的伤心往事

  

  “小白龙,此去一程,定要万分小心。”

  

  我虽不能切身处地的体会到褚嬴的惆怅,但心底穿来了阵阵的酸涩,和着屋檐外的小雨,稀稀拉拉的,反复述说着他的忧愁,虽没像以前那样反胃,但依旧让我揪心不已

  

  “我知道了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和皇上对完那一局后,我辞谢了陛下的封赏和职位,和褚嬴一起归隐山间,其一是我不想掺入皇宫的明争暗斗,陷入像褚嬴以往的处境,其二,我想暂时修养下身体,多年的四处奔波,给我的身子落下了不少的隐疾,再者说了,和褚嬴对局,本身就可以让我受益匪浅,何必再奔波劳累呢?

  

  我选的地方坐落于山间,日暮时还能听见寺庙的钟声,夏日下棋,比较热,我便种下了一颗树苗,取一股山泉,引到树下,希望来年可以在树下乘凉,下棋。与褚嬴对弈于林间,看着山间飞鸟,合着寺庙钟声,鼻息间也是人间烟火,此等惬意人生,何不快哉?

  

  不过褚嬴依旧心系神之一手,前些日子听闻,灵机散人棋力在当朝无处左右,在京城教棋,我与灵机散人约了棋,便与褚嬴赶了三个月的山路,一路上莺语花香,每至山雨时,便在破庙里留宿,走走停停,饶是如此,我的身体还是有些扛不住,刚到京城便病倒了。

  

  褚嬴急得团团转,催促我去药房,开点药方,我也知晓不可再拖延,依言去了客舍旁的街上找药房

  

  由于时候太晚了,京城的药房都关了门,只剩了一家古董店还亮着烛光。

  

  古董店名字很奇特,哑舍,哑与雅同音,谐音为雅舍吗?真是古雅,我不经感慨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如问问这家古董店的老板,兴许有药?”褚嬴如此建议道,赶巧,一个面露愁色的清瘦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,面露惭色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冒昧问一下这位兄台,此店可还开着?”我迎了上去。

  “开着”青年点点头“家里还有急事,便不久待了,见谅”

  说完,青年就急匆匆的赶了回去。

  

  我到了店里,店里老板见我来,也有点意外的样子。

  

  “原来是白子虬,真是稀奇”老板淡淡笑道“曾听闻你这几年隐居山间,未曾想,今日竟在京城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正是在下,只是有个不情之请,此刻外面的药店都关门了,不知老板这里有没有什么褪寒之药”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。

  “有是有”老板很大方的拿出一叠药,递给我“无需报酬,我也有一求,不知先生可否应予”

  

  “先生但说无妨”我点头

  

  “我知先生有一盘随身携带棋,若先生不再需要时,可否给我,我可予上对应的报酬”老板眯着丹凤眼,浅笑道。

  

  老板所说之物,就是我随身携带多年的,也是褚嬴最开始与我相遇的那个棋盘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用着急拒绝”老板摇摇头“总会有那么一天的,你把药拿回去吧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当天晚上我练了一晚的棋,褚嬴提出了回去修养的建议,我看向窗边的窗边,倦意上来了

  

  “好遗憾呐,没看到山那边的花灯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我又遇到了那个老板,在我死后失去意识以后,他出现在我的房内。

  

  “先生果然非寻常人”我淡淡道

  

  老板只是淡淡笑着,看向我。

  “白先生看来还有执念遗留啊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是啊,不过,都是死后的妄念罢了,我低眉,留下一声叹息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此后,我便陷入了长时间的休眠,直至那个少年与我的相遇。

  

  他叫桑原,是一个热爱围棋的孩子,聪慧至极,也有着他的傲气和玩世不恭的脾性,比起同龄人成熟许多,也让我和他的交流便利许多。

  

  他一路过关斩将,我也陪着他,看着他的成长,一如当年的褚嬴对我一般。

  

  他待我也是极好,为了我创办了白龙杯,宣传我的棋路,连接争霸白龙杯,直至耳顺,也是棋界知名的棋圣

  

  “老师,你看到了了吗?”桑原看着我,乐呵呵的笑道。

  

  我也是欣慰无比,看着他从少年到青年,从青年到而立之年的成家立业,再到此刻的棋艺和却膝下无子的耳顺之年,不禁感慨。

  

  “你现在真的很好,恭喜你,也谢谢你对我的付出,小桑”

  

  他待我的好,比及当年我对褚嬴,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我当年从未对褚嬴付出过这些,褚嬴也从未提过,只知道,一味地为他下棋罢了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  在桑原十二岁那年,他带我去了一次天光墟,他用家族流传下来的古棋为信物,带我进入天光墟,其一是为了让我见见这个奇妙的世界,其二,我作为魂体状态,却能在那个像一个常人,和我们那个时候的人交流。不过也是因为困在天光墟里的,都是亡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又碰到过几次那个老板,不过都是擦肩而过,也见到过天光墟里的哑舍,看来这个老板,依旧是那般神秘。

  历经几世,在这位老板的脸上甚至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,依旧是我和他初遇的年轻模样,仿佛就是隔离于时空外的一个人,让人捉摸不透。

  

  不过,也与我这种困于世间的亡魂无关就是了。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

 十一年前,桑原对一个九岁神童十分感兴趣,让我一起看看他的棋局,我也愕然,这个棋路,太像他了……

  

  或者说,肯定就是他

  

  桑原问我要不要去见见他,我摇摇头,此刻还不到时机,总有一天,这个小孩会与桑原遇上的,我坚信。

  

  不过这一过,便是十一年,在一次棋赛的时候,我们与那个少年擦肩而过,我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,不过依旧看不到他,虽是如此,我可以肯定,那个人就在那里。

  

  桑原一向最能知晓我的心事,也看着那个少年

  “这个孩子的气息不一般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在那个少年与俞晓暘对局的时候,桑原问我“你觉得,他会出现吗?”

  

  “必然”

  

  在那些人觉得那个少年必输时,桑原淡淡道“这局我押时光,一个棋盘”

  

  果不其然,那个棋,告诉我,是他,是他顶着着十几个贴目,和他下棋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这个世界上,只有他,才能如此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虽然最后惜败半目,但是我却觉得,褚嬴此局,应该胜。

  

  桑原对着我笑了笑,肯定了我的想法。

  桑原把棋盘给了那个九段,对那个九段说“如果有下次,我还是押时光”

  

  关于这个,我和他是相同的想法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俞晓暘和褚嬴的网络对局,我和桑原一起全程看了一遍。

  不负众望的,褚嬴果然胜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在这百密无一疏的棋局里,我和桑原也未看出那神之一手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看来,这神之一手,应当是个虚无之物”桑原无奈道

  

  “我也觉得”我笑了笑,心底仿若放下了重重的负担。

  

  这下,你应该也放下了很多了吧,你的棋,是这么说的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对了老师,格泽曜日似乎又要来了”桑原担忧道“师祖应该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都是天意”我叹息“他找了他的答案,应该也放下了执念罢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后来的一个月,我听桑原的朋友说

  那个少年疯了半年,摔棋,连棋队也没去了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心底也不禁同情起这个少年,我和褚嬴至少也相伴几十年余载,这个少年,还在年少时便与褚嬴相离。

  

  “我带你去看看他?”桑原宽慰道“这个小孩肯定会回来的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“是啊”我坐在桑原的车里,看那个憔悴的少年坐在跷跷板上,一起一落,仿佛在做机械运动,眼底仿佛失了光。

  

  褚嬴,你和这个小师弟,羁绊这般深吗?我叹口气。

  

  半年后,这个少年回来了,桑原带我去韩国看了这个少年和另一个少年夺冠,少年拿着他的扇子,高高扬起手,在聚光灯下,有无数的闪光灯在台下闪着。

  

  “不错”桑原站在我旁边和其他人一起鼓掌“不傀是我的师叔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我也笑了笑,鼓掌。

  

  褚嬴,你应该看看,现在时光的光芒,是那般的闪耀,光彩夺目。

  

  他走出了自己的路,不同于褚嬴,不同与我,是他和褚嬴一起的,棋路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——

  前几天,那个老板找上了我和桑原,只道,是一个有关褚嬴和另一个人的局,问我们愿不愿意掺入进来。

  

  桑原看了看我,笑着摇摇扇子。“此事,先生问问我的师傅就可以了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你要问,我的答案?

  

  自是愿的,不管是那时还是此刻,我的答案都是如此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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